如今大棚蔬菜盛行,要是没有“夜雨剪春韭”之类的诗句,很难想起来,原来现在是吃韭菜最好的时候。韭菜这种东西,在北方平日里实在太普通,轻易体会不出季节感来。蔬菜们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大棚里,混混沌沌地按照人类的要求反季节生长,而人类则住在罐装密闭空气里。这不知是进步呢,还是退步。只是看过去的人们记录的各种岁时习俗时,略有点看古董的感觉,那些靠各种仪礼吃食维系的时间感,现在只能变成报纸上的谈资了。
春天按理说应该是韭菜最新鲜的时候,但是一年四季里,被多多地用了农药和肥料的韭菜,谁又要更新鲜一点呢?韭菜这种东西又有巨大的味道,传说中头刀和二刀的春韭,吃到嘴里,舌根有回甜的感觉。恕我愚钝,觉得好像其他季节的韭菜也一样能生出甜味来。那些突出韭菜本来味道的菜尤其如此,好比韭菜炒核桃,就能感觉到隐隐的甜丝丝的味道。大概要自己在家手植一些韭菜,方才能深切体会一年四季里韭菜味道的变化吧。不过像我这般没有绿手指,能把仙人掌都养到枯死的人,恐怕在家里种植韭菜,只会在荼毒生灵簿册上再添新账,不过向往一番,叶公好龙而已。
印象里最爱吃韭菜的似乎是云南人。第一次去云南的时候,发现不论是米线、饵块还是饵丝,全部都撒上一堆韭菜,而且是生韭菜,顿时十分敬畏。过桥米线还好,总归是可以烫熟。其余家常做法,放韭菜就如同我们放葱,略有些不适应。那是一次国道自驾游,吃过国道边一个又一个路边店,几乎店店如此。我处女座的娘就十分龟毛地一粒韭菜一粒韭菜地细细挑出来,放在旁边,好像一片微型草原,让人叹为观止。那时我还小,还不知道韭菜还有“壮阳草”之类香艳的名字。现在每每回想,云南男性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,就蓦地雄伟了起来,当然这也只是臆测而已了。
可惜韭菜现在的名声也有点坏了,每次买回来不用淘米水狠狠泡个1个小时,再猛烈漂洗一番,实在是不敢入口。不少耸人听闻的消息里,韭菜似乎全身都是农药,吃到口那股甜味,恍惚简直有了敌敌畏闻起来的甜香。专家们教育,正常的韭菜其实没有那么肥那么绿,要细小瘦弱一些。但退一步想,谁又知道细小瘦弱的韭菜是不是就没有用农药,还是别有其他不可食用的原因呢?这样几乎有了不敢吃韭菜的心。不过,横下一条心,我们还有什么不敢吃的?搞不好这样一直吃下去,能产生突变的基因,催生出若干超级英雄也不一定。现在就该开始《韭菜侠》的漫画创作,画好了还坚决不给美国的“惊奇公司”,谁稀罕与绿巨人之类的美利坚英雄并肩作战呢,咱们定要实现超级英雄本土化,民族化。多多服食增强突变能力的韭菜,我们一定能有自己的绿巨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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